当前位置:主页 > 工作动态 > 县区工会

过 年

发布日期:2022-01-13 浏览次数:作者:东海县总工会 编辑: 审核: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北宋政治家王安石这首七言绝句《元日》描写的是新年元日热闹、欢乐和万象更新的动人景象,抒发了他革新政治的思想感情,充满欢快及积极向上的奋发精神。

那么,“年”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民间主要有两种传说:一种说的是,古时候有一种叫做“年”的凶猛怪兽,每到腊月三十晚上,“年”就来到了一个村庄,适逢两个牧童在比赛甩牛鞭子。“年”忽闻半空中响起了啪啪的鞭声,吓得望风而逃。它窜到另一个村庄,又迎头望到了一家门口晒着件大红衣裳,它不知其为何物,吓得赶紧掉头逃跑。后来它又来到了一个村庄,朝一户人家门里一瞧,只见里面灯火辉煌,刺得它头昏眼花,只好又夹着尾巴溜了。人们由此摸准了“年”有怕响、怕红、怕光的弱点,便想到许多抵御它的方法,于是便逐渐演化成今天过年的习俗。还有一种说法是,我国古代的字书把“年”字放禾部,以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由于谷禾一般都是一年一熟,所以“年”便被引申为岁名了。

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提起过年,是我小时候一年中最盼望的一件事。因为过年,我们就有好东西吃了,也有新衣服穿了;因为过年,我们就能得到一毛、两毛、五毛一张张崭新的压岁钱了,而且可以自由支配;因为过年,我们就会一整天东奔西跑到各家门口去拣小鞭,不分昼夜地放“哧花”(烟花)。

小时候,腊月二十以后,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我们杨家在王巷村就三家人,我大伯、小叔和我们一大家都在一起蒸馒头,包包子,做豆腐。我大伯、我大(父亲)和小叔负责劈柴火、挑水、揉面等体力活,我大娘、小婶和我妈则揽下洗菜、剁肉、和包子馅、包包子等细活。蒸好馒头和包子后,我们这些小馋猫都会手上沾满泥巴就去抢一个往嘴里塞,咬着流油的包子馅,恨不得一口吞下去。那馋劲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好笑呢!同时,各家都在煎鱼、做肉丸、榨花生米、杀鸡、煮肉,整个村庄都飘着肉香味。



三十年晚家家都在忙着贴春联。早在腊月二十或二十五我大就早早地从安营集市上买几副对联和门笺(也叫挂囊)回家。一吃过中午饭,我妈就烧好了浆糊,我和弟弟把前一年贴的对联撕掉,用扫帚扫一扫,然后在新买的对联后抺上浆糊贴在大门上,在门上方贴上“福禄寿喜财”等类似好词的五色门笺。据说,挂门笺还有一番讲究,因为传统上黄色最显贵,所以黄色的门笺要挂在正中,左边为绿色和红色,右边为粉红和蓝色,象征富贵安康、门丁兴旺的美好愿望。过春节家家户户贴门笺、窗笺,是对来年的期盼。挂好门笺再压上横批。而粮柜上、猪圈上、鸡圈上则贴上“福”“黄金萬两”“日進斗金”等方块福字或一张门笺等,在出院门的拐角处贴上写有“出门见喜”“出门见财”字样的红纸等。到我上初中后,因我的毛笔字写得不赖,每年的写对子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自家买些红纸,我就从买来的挂历书或对联集锦书上挑些好听的对联写。左邻右舍的人家纷纷买了些红纸让我帮忙写对子。我就在学习之余抽些时间,从腊月二十四五一直写到三十年晚。当邻居们从我家拿到我手写的对联贴到他们各自的门上时,我那时真的很有成就感,乐此不彼。

三十年晚那天,中午我妈炒好几个菜后,我大就叫我妈盛几碗饭、端几盘菜,他准备好一瓶酒、几个酒盅和烧纸,在门口的路上祭祀祖先,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老太啊,老爹啊,喝酒了,吃菜了,吃饭了”等话语,并说我们一大家现在都生活得很好之类的话,然后就叫我们晚辈一起去给祖先磕头。吃完晚饭后,我和两个弟弟就早早地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总会看到枕头边有个包着的红纸包,那里面尽管起初只有一毛两毛五毛后来涨到一块两块的压岁钱,但是我们会高兴一整天呢!起床后,我们看到我大和我妈已经在包饺子和元宝(汤圆)了,也不知他俩什么时候就起床了。那时候一到大年初一,家家堂屋都会放一个蒲团,专门给晚辈磕头用的。我们弟兄三个一个一个地给爷爷、我大和我妈磕头,他们就说“起来吧,新年发大财”,随后就发给我们一人一张五毛、一块、两块的新钱。还来不及吃早饭,我们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我大伯和我小叔家去给大伯大娘小叔小婶磕头,也得到一笔压岁钱。回来的路上,每人都在数着自己得的压岁钱。这期间,我堂哥堂弟堂妹也都分别去我家和我小叔家给长辈们磕头拜年,那氛围恐怕现在已经渐渐地淡了吧!



得到压岁钱后,我们就兴奋得跑回家吃早饭了。我大在包饺子时总会在里面包上“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我们咬着咬着就吃到了钱,这叫“挣钱”。吃完早饭,最让小孩子过瘾的大概是“拣爆竹”游戏。那时候,三十午夜过后就有人家放鞭炮了,乒乒砰砰地响成一片,但是也有在初一早放的。而且三十年晚和初一都要放“高升”,寓意学生学习进步、做生意的人财源滚滚、上班的人步步高升。为了拣爆竹,我们有时就呆在放爆竹的人家门口,等人家放完后一拥而上,猫在硝烟弥漫的地上,捡那些死火没响的爆竹,有的小孩放进口袋的爆竹,突然间又炸了,把衣服都炸开了口子。有的大方人家,通常将一包包爆竹拆散,向四周一撒,让我们去抢。我们把捡来的爆竹有的插在牛粪上放,放得四处“散花”,有的放在小玻璃瓶里,欣赏瓶子爆炸的“风景”,有的放在河里的冰上,让它呈现出水花四溅的壮观场面。有时我们还聚在村头的大石头上展示自己的劳动所得,然后每人一块石头砸鞭,看谁的最响,谁就是最厉害的,偶尔捡到几个大雷攥在手里舍不得轻易拿出来,一定要放在最后当大王。

小时候过年那几天,大人们嘴巴也紧了,就是小孩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会去骂他、打他了。小孩子做错了事情,都会躲得远远的,叫做“逃封印”。大人们最忌讳“死”呀、“坑”了等不好听的词语,所以当小孩刚说出口,大人就将他的嘴巴捂住,或者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家家房间的针匾或簸箕里都放着熟花生、炒葵花籽、米花糖、花生糖、水果糖等好吃的,供串门的人抓上一把,而且吃过地上留下的瓜子壳、糖纸、果皮等都不用去清理,留着过完初五再拾掇,这叫“年年有余”。

父母在,家就在。其中如果有一个人失去,这个家就是一大缺憾。每年大年初一,我都要带妻儿回老家与我大和我妈一起吃顿团圆饭。前年农历六月二十七,我大在去白塔埠赶集回来的路上却被一辆淮安籍大货车碰刮因失血过多去世。2021年的春节,为了减少我妈思念我大的悲痛,我就将孤独一人在老家的我妈接到了县城来过年。我媳妇每顿都是炒五六个菜,鱼啊、肉啊、鸡啊、对虾啊、排骨啊等,轮番着吃。有一天,我妈就问我媳妇:“这螃蟹三四十一斤吧?”媳妇说:“嗯,差不多!”我媳妇其实是瞒着我妈,是她与我儿子专门去赣榆买的一百多一斤的上等螃蟹,一只就四五十元,怕说它贵我妈舍不得吃。

去年9月上旬的一天傍晚,我妈在吃晚饭时又不慎摔伤,造成左股骨骨折住院治疗,我在医院照顾了她二十天后出院。我和二弟轮流服侍我妈,二弟服侍一个月后,我媳妇主动提出:三弟远在深圳,无法尽孝,我们代他服侍吧。就这样,我家服侍了两个月。我媳妇每天中午都是调剂着荤素搭配的炒菜,烧些大骨汤排骨汤鲫鱼汤等营养餐,每星期蒸些肉包蒸饺供早晚与小米粥八宝粥鸡蛋等食用,上午下午都热些水果给她吃。我妈对我媳妇说:“我在你家真是天天过年哦!”两个月下楼时,小区的保洁大姐对我们说:“你们把大姨养得白白的、胖胖的,而且都能扶着走了,真不容易啊!”

如今,人岁数大了,就不喜欢过年了,因为过年忙啊,以前在公司上班时候,春运了年三十还得上班,家里的什么忙也帮不上,都是老婆一个人在操持,洗洗捞捞,打扫房间,准备年货。而且现在时代也不同了,拜年的方式非同以前,压岁钱(红包)从当初的一毛两毛一块两块五元十元涨到了一百元二百元上千元,多的甚至到上万元。现在科技发达了,一到除夕和正月初一长辈都会在微信群里发红包给晚辈抢,看谁手快,抢得多;家家的门上也基本不见传统的手写春联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光闪闪的镂金印刷体大红对联和连体门笺;燃放的鞭炮也从当初的几毛几块十几块钱一挂到现在的几十元上百元乃至上千上万元的几万响几十万响的连体烟花爆竹了;超市里水饺、馒头、汤圆、年糕、烧鸡、烤鸭等应有尽有,老人们再也不用亲手忙碌去置办年货了,甚至有的阔绰人家连年夜饭也都去饭店订了。

就算风雨沧桑了年华,我依然记得用一颗美好的心温暖着回忆,年味儿还得忆。哪怕年的味道慢慢变了,而人与人之间的情味永远不会变。

这辈子,我还是喜欢儿时的年,喜欢那浓浓的过年味道。

(作者单位:东海县交通运输局)